Glaucus Atlanticus

CP：敦芥敦无差，小学生搞对象而已

对半年后决斗约（yue）战（hui）的妄想

双方都没意识到的双向暗恋前提

我流ooc，可以在试图写傻白甜时把任何角色都变成冉冉升起的谐星

“那个，芥川啊，”打到紧要关头，敦看了看天色，突然解除了半身的月下兽。芥川只觉得这人虎大概又要耍什么新花招，十几道罗生门如同被拴住的恶犬一般在身前严阵以待。

白发少年却竟然真的就那么停下了，昂起头，似乎是仔仔细细地嗅了嗅。阴沉的云层下，那张脸上的表情是纯粹的专注。

“你竟然在走神？”芥川已经不知道该对这个白痴作何感想。

“不不不芥川，”那人慌慌张张地摇了摇手，“我是想说，我们今天先别打了，要下……”

芥川龙之介，其年不多不少刚好20，自打成为港口黑手党干部开始，还从来没有在决斗时被对方单方面这样儿戏地叫停过。难道中岛敦觉得他们的战斗只不过是……“人虎！！！”

“哎哎哎哎？！”少年虽然大约知道对方已经变成了一捆点着的爆竹，但四肢虎化迅速逃窜的同时还试图把话说完，“你听我说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

自打“组织”事件以来，芥川进步惊人。在那一波连环攻击的轰鸣下，连雷声都不太明显了。敦回头看着那块已经被扎成筛子的地面，吓得把尾巴都缩了起来。“芥川，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

罗生门将那人高高送起，又分出几支直冲敦躲闪的方向。“有什么话等你死了再……”

大雨在这一刻倾盆而下。芥川架在空中，正好湿透。

“我刚刚就是想告诉你，”敦无辜地扁扁嘴，“要下雨了啊。”

——款冬叶琴声鸣响——

“你们港口黑手党约架之前都不看天气预报的吗，”敦没好气地把打湿了的外套脱掉，扔在脚边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

“再多说一个字，人虎，鄙人就……”

“把我们避雨的地方戳成水槽，然后两个人双双冻死？”

12月底的横滨虽然不能化雨为雪，却足够让任何逞强耍帅只穿单衣在外面乱跑的青少年用接下来的两周住院时间后悔自己的愚蠢。而由于今天的活动日程是武装侦探社社员与黑手党干部之间的宿命对决，地点理所当然地选在了远离人烟的港区。又因为私斗不属于公务范畴，两边“家长”都没有派车接送的意思（虽然敦那边想送也没有条件），他们都是搭地铁到最近的车站再走过来的。以上因素堆砌的结果是，本来要决一死战的双方只能挤在一个废弃的小仓库里，互相咒骂。

“人虎！你坐远一点！”

“你才坐远一点！我这边靠墙都是土啊！”

——就是这样。

尽管在生死关头被迫合作过不止一次，但设想中的你死我活变成两只落汤鸡一起躲雨，对于还未脱离青春期的中二少年来说，打击还是未免过大。芥川嘴上不落下风，心里却已经对自己“约架之前不看天气预报”的轻率行为痛悔了28遍，并正准备进入第29次的“太不成熟了芥川所以太宰先生才会离我而去恐怕这辈子要真正得到他的承认还是遥遥无期”。

旁边的那只得天独厚的人虎丝毫不知他心事，还敢上手戳他。罗生门唰地抬起了头，对方才投降似的举起手：“芥川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你外套全湿了，这样会感冒……不，绝对会肺炎的！”

芥川瞥了他一眼，心说难道我不知道外套湿了吗！“……想让鄙人在你面前脱下罗生门吗，人虎。”

“都说了暂时不打了！生病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不需要你来关心，人虎，”被像个小孩子一样管教进一步捅到了芥川的痛处，脸上神色看起来和外面天气已然别无二致，“鄙人自己知……咳咳咳……！”

“你这是知道什么啊……”敦像是头疼一样揉了揉太阳穴。芥川这人脾气又臭又硬，现在说不脱，大概明知自己回去就会倒下也绝不会中途反悔。但看着他那苍白面孔上咳出的红晕，敦又觉得怎么都没法不管。“如果你就这么不想脱掉外套的话，”他认命地往旁边凑了凑，靠在了芥川的左肩上，“那只能先这样啦。”

芥川被这一靠惊得几乎就直接发动攻击了；然而比罗生门速度还快的，是中岛敦骤然化作皮毛的身体表面传来的微妙热度，将凌厉攻势软化成了一句怒骂。“你干什么！”

“别动啦！”敦怕他立刻就会躲开，情急之下用毛茸茸的爪子扣住了对方的手臂，“你也不想回去之后立刻病倒给别人添麻烦吧？两个人凑在一起比较暖和，至少撑到雨停嘛……”

什么两个人一起比较暖和。芥川看着自己身上湿透的外套和一样湿透的衬衫，心知对方又犯了滥好人的毛病。但那只削铁如泥，连异能都能斩破的爪子此刻却只是牢牢地覆在他身上，暖得他也不怎么舍得放开了。想想樋口和银凑在一起能连续对他的健康状况唠叨十几分钟的阵势，芥川只能接受此刻的败北。

“人虎，要是你有任何不老实……”

“是是，”敦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你就不能记住我的名字叫中岛敦，不叫人虎吗？”

“哼。”

“我问你啊，芥川，”中岛不屈不挠，在他身边又冒出一个问题，“这半年里，你是真的没有杀人吗？”

芥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如果鄙人说杀了呢？”

敦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明天的天气一样钻研了一会儿，看得芥川浑身发毛，正要发作，对方却笑了。

“你没有啊。”

“喂人虎，你怎么知道没有？”

“都说了叫我敦啦！不然中岛也行……”

“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就是知道呀！”敦跟他做个了鬼脸，“芥川你超不会说谎的。”

“人虎你……！到底要侮辱我到什么程度！”

“不是侮辱你呀！”模范少年中岛敦终于也开始恼火了，这人对他去掉自称竟然是为了骂他，“连一般人有没有在说谎都不知道的话，早就死在孤儿院里了！”

沉默瞬间降临。

“唉——我现在突然很怀念露西的能力了！”敦抓了抓自己鬓边潮湿的白发，好像突然对那一撮毛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至少安妮的房间里不冷啊！”

芥川眯着眼瞟了他一记。“你和那个‘组织’的前成员很亲近？”

“也不算……”敦下意识地反驳，然后突然回过神来，为什么感觉我好像做贼心虚？“露西是我的朋友啦。”

芥川只回给他一个不置可否的，“哦。”

“不是，芥川你听我说，”敦凭着和芥川斗嘴的一年经验本能觉得不妙，“白鲸的事情之后，她在武装侦探社楼下咖啡店做服务生……”

“这跟鄙人有什么关系？”芥川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彻底不看他了。

我又把芥川惹生气了，敦沮丧地想，我为什么要找这种话题？他为什么这么容易生气？他的胳膊怎么这么瘦，他会不会马上就要把手抽走了？若是他能从太宰治每天给他没事找事安排的一堆任务中抽出时间来写一本日记，大概封面上标着《少年中岛之烦恼》，实际主要内容是《关于芥川龙之介的十万个为什么》，细心研究或许能为他下半生避免这种窘况指点一二。但既然这本书还没有写成，他自然也就无从下手，只能绝望地任凭沉默在本日第二次降临。

啪嗒。就在这沉默中他听见轻轻的，啪嗒，啪嗒，咚。

“……芥川。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他小心翼翼地问。

芥川满脸阴霾地瞪了他一眼，稍微往后靠了靠。“鄙人单知道你蠢，却不知道你蠢到连周遭环境都要这么长时间才注意到。”

中岛敦顺着他身体让开的方向望去，才发现原来芥川身体另一侧的地上，长着一丛小小的野花。紫红色的花蕾还没有完全绽放，叶片却十分舒展，丝毫看不出寒冬的痕迹。至于那声音则是……

“芥川啊，”敦无语地看着对方，“你刚才直说你旁边漏雨不就好了。”

芥川只是白了他一眼，其中包含的挖苦如果都写出来本文长度大概会直接翻倍。一年前这种眼神能轻易让敦爆炸，这会儿却已经是熟悉到不仅不痛不痒，还能继续搭话了。“不过好稀奇啊，这地方有花……”

“就是因为漏雨吧，”敦以为芥川应该很讨厌这种碍了他事的东西，没想到对方的口气却出乎意料的平和。“有水的地方，再稀薄的土也能开出花来。”

他说这话时，微微偏过头去看那从野花，还有些潮湿的浅色发梢掠过下面更加白皙的下巴，敦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窦性心律不齐。“欸，”他慌忙寻找下一个话题，“这，这是什么花呀？”

“款冬，”芥川难得没有嘲讽他，却又咳嗽了几声。“在横滨不是很常见。”

那你是怎么认得这种花的呢？中岛少年心里的日记本上又多了一个问题，然而这会儿他又感觉不那么着急问了。他偷瞄着芥川若有所思的侧脸，悄悄靠得更紧了些，也不知芥川发觉没有。他们两个就坐在那儿，听了一会儿雨滴拍打花叶的声音。仓库外的雨势从滂沱到和缓，终于消失不见。

“雨停了。”敦望着外面说。

“不用你说也能看见，”芥川又捂着嘴咳了几下，就想站起来。敦轻轻扣住他的手腕，“芥川，我们还要继续决斗吗？”

“当然要。还没有分出胜负。”

“嗯，我也这么想，你要是说不打了我会有些困扰呢。”

他说完这句话就那么闭了嘴，芥川等他放手，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他们就又这么沉默了一会儿，适应了水滴声后，芥川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也太尴尬了，他想，我到底在干什么？

“那芥川你……”中岛再次开口时，芥川本能地想要抽离，却被他牢牢抓住。芥川恼怒地回头去看，正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宛如玉石般坚硬透彻，“你还想杀了我吗？”

说老实话芥川都快把这件事忘了，被他猛然这么一提，话就在嘴边竟然有些说不出口。然而芥川龙之介毕竟是姓芥川名龙之介，撂狠话是黑手党干部自我修养：“当然了。鄙人一定会杀了你！”

他以为会看见那双眼睛破碎，结果中岛敦反而笑了起来。“这样啊。”

芥川冷哼一声，终于把手从那只爪子里抽了出来。骤然离开时下降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明白的话就快滚。”

“才不呢，”那人虎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说话的时候还在嘻嘻地笑。他后面又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却被水滴拍打款冬叶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中岛敦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罗生门裹挟的瘦削背影，心中一片明朗，疾步追了上去。

“——所以我就说，芥川你超不会说谎的呀。”

Fin.

款冬是在冬天开花，非常坚强的一种草本植物，叶子很宽阔而且像伞……比起花语是“公正”，款冬叶更给人一种“守护”的感觉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