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格三流言情写手,圈子杂乱阅读前请注意标签。母舰EA幽灵船,近期沉迷Fate。接受私信点梗,波长相符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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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Till Death Do Us Part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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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Arthur醒来时,正赶上最后一丝阳光从海平面隐没下去。暖黄色的落地灯在不远处给墙上椰棕的纤维打上柔和的晕彩,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又若有若无,让他在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自己身处何方。这或许只是另一个梦,但他又感到难以言说的放松,干净而暖和。他下意识地用光裸的胳膊从被单里探出去寻找图腾,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短裤。

比起因为一个口活儿睡到不省人事需要让男朋友替自己脱衣服这种事,前哨更庆幸Eames的确记得替自己脱掉衣服——那真的是他最喜欢的一条裤子,安哥拉羊毛混着一点亚麻,像跟他一起出生的那样服帖。这是那种如果他醒过来发现裤子上满是皱纹的话可能会直接朝墙上开两枪程度的喜欢,相较之下在二十年后的某个纪念日被Eames嘲笑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

他坐起来,然后闻见食物的香气:黄油,刚出炉的面包,炖煮的肉和蔬菜,迷迭香和胡椒,或许还有一点儿炒过的杏仁。这个搭配太过于熟悉,以至于他可以清楚地预测到厨房里正在发生些什么,而想象是饥饿最好的催化剂。Arthur从床上滑出来,披上一旁叠好的浴袍。找到图腾的念头被对Eames可能准备了的那些菜肴的渴望驱散了,他此刻唯一的想法,是在Eames肩头吃一口对方用木头勺子递过来的炖肉。

他循着逐渐复苏的记忆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自来水声和电器的低鸣迅速在背景音中取得了优势。Arthur要找的人正把刚从烤箱里取出来的什么东西放在岛台上,他穿着那条Arthur无数次想扔掉的红白格围裙,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裹了一块野餐桌布,上面还隐约有些可疑的污渍,也不知是酱油还是咖喱的遗骸。然而现在他站在厨房的灯下,周围弥漫着烹饪的味道,哪怕他穿的是那件三文鱼色的草履虫衬衫,也不能阻拦一个饥肠辘辘的Arthur向他凑过去。

“Arthur,”Eames听见他走近,回过头来露出一个让眼角布满褶皱的笑容。“我猜用晚饭叫醒你是最安全有效的办法,我刚刚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再去招惹一次睡觉的狮子,考虑到我把头盔留在家里了……”

狮子的目光越过厨师往灶台上瞥了一眼,只看到冷却架上的可颂面包。“这说不好,”他接了杯水喝,“取决于晚餐的内容,你可能仍然需要头盔。”

Eames吃吃地傻笑起来。“我的小暴君,”他把围裙解下来挂在烤箱的把手上,露出里面浅灰色的T恤,“坐下吧, 恐怕你今天没有砍我头的机会了——我把希腊炖猪肉里的胡萝卜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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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以后,他的肚子里填满了蛤蜊浓汤,面包,拌着烤果仁的菊苣和玉米笋,以及几乎化掉的炖肉,与Eames并排坐在屋前的平台上望着南十字星缓慢升起。Arthur不得不承认Eames又对了一次:他不仅没有砍掉这人脑袋的欲望,准确来讲,他撑得连坐着都有些费劲。

“女王陛下,”Eames带着胜利的恶意挑逗他,“你还想再吃些甜点吗?我们的冰箱里有不少菠萝和蜜渍芋头。”

“去你的吧,Eames,”Arthur直接躺倒在了他坐的地方,任竹子微凉坚硬的表面硌着他的肩胛骨,主要是为了避免进一步挤压他的胃部。“如果我的衣服穿不下了,那你银行账户上连那十七万三千块钱都不会剩下。”

Eames毛茸茸的胡茬探了过去,蹭着他的侧脸,好似一只毛发发育过剩的拳师犬。“你可以尽管把那十七万三千两百二十块都做成衬衫和马甲,蜜糖,但不要想抵抗我把你养胖的邪恶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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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邪恶,Arthur想,正是对这个伪装者行为的精准描述,精准得远超他的预期。一周后前哨发现自己重了四磅,哪怕他在早上用过马桶后才测,都没能对这个悲惨的数据有什么帮助。他从体重秤上慢慢地挪下来(就像他慢慢地挪上去一样),拖着左腿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活。

大大增加的热量摄入,他阴暗地回想着这个礼拜自己吃下去的那些水果派和千层酥,以及因为受伤而降至最低的运动量。他现在就像个被寄养在祖母家的十二岁孩子,连衣服都不需要自己穿,每一口饭都被送到眼前,只不过孩子通常不会和他们的祖母上床——而这个想法让整件事变得更吓人了。他瞪着天花板,徒劳地指望那一片空白能把他脑子里那个穿着围裙给他口交的祖母Eames擦掉。我究竟是怎么沦落到这一步的?

你早就知道的。他思维深处的一个声音说。这就是和Eames同居的结果,而你自己选择了它。

我没有“选择”它,Arthur恼怒地把那个声音堵回去,我也没有“和Eames同居”。

除了,他可能有。

老天啊,前哨捂住了脸。你觉得我真的在和Eames同居吗?Arthur在手机上打下这些字,然后又一个一个地删掉。要是这种话真被Cobb看见,他这辈子都没脸和对方一起工作了。

但也不是说Cobb就真的在看。Arthur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他单方面发送的对话,而Cobb的最后一条回复还是在两个月以前。保持联络,那句话是。现在看来,就像某种虚假的广告台词一样。他知道Cobb可能依然对他接了那个差点弄死他的活儿感到生气,而Eames很可能像他说的那样,跟Arthur所有业内熟人打了招呼,但连短信都不回也未免太戏剧性了。

另外,他一直没找到他的图腾。确切地说自打他在医院里醒过来就没看见它了,尽管Arthur确信自己一直都是把图腾贴身存放的。也许他只是把他落在了公寓里,毕竟那天他的脑袋被打了不止一下,很难说记忆就那么准确,但它被丢在哪儿了的可能性正变得越来越真实。那只是一个灌铅骰子,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你还可以再做一个。但它遗落在他不知道的某处,被别人所碰触和知晓的念头是如此令他不适……Eames说没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类似的东西。真的吗?

他这段时间似乎生活在一个由某种魔法营造出的乌托邦里,当他开始仔细思考这一切,魔法就开始消散。

他突然迫切地想要见到Eames。对方一大清早就不见人影的事实对打消他此刻的阴暗猜测毫无帮助,不管他离去是不是为了带回足够的东西填满他们的冰箱。他站起来,穿过卧室,穿过餐厅带着雕花的拱门,穿过小径两旁那些在每个晚上沙沙作响的巨大花木前往海滩。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Eames在那儿。他正把快艇栓在码头上,早晨的海风吹开他没扣好的衬衫,露出纹身的一角,线条既光滑又复杂,宛如一张被打散的拼图。

上帝啊,Arthur浑身僵硬地站在沙子上,我该问他什么?你拿走我的图腾吗?你阻断了其他人和我的联系吗?你是在试图掌控我的生活吗?这是些很可怕的指控,Arthur想。更糟的是,这是些毫无凭据的指控。刚刚聚积起来的肾上腺素退去了,只留下他不知所措地戳在那儿,拐杖被攥得汗湿。

然而Eames并没有给他继续天人交战的机会;他抬起头来,看见了Arthur。

“嘿,美人,”他抬起手来傻兮兮地挥了挥,“我正想去找你呢。”

Arthur深呼吸了一次才允许自己开口。“我以为你去采购了。你买的东西呢?”

Eames咧开嘴笑了起来。“哦,我的确买了东西,”他大步流星地朝Arthur走过来,手上什么也没拿,“让我好好看看你,你这小猫头鹰。”

“什么?”Arthur被他搞糊涂了,“我怎么了?”

“你看起来棒极了!”他带着异乎寻常的欢乐叫道,挟住了Arthur的胳膊。“我们出发吧!”

“什么?”Arthur完全来不及反对他,转眼间就已经被拖到了码头上。“我们要去哪儿?我甚至没有穿鞋,Eames!”

那绑匪索性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放到了座位上。Arthur敢肯定他不是唯一一个被这举动吓到的人;Eames,实际上,看上去并没有预料到他抱的东西的重量,而Arthur很难不感到一阵羞耻和杀意。“我们要去哪儿?”他强忍着,又问了一遍,打算如果Eames再糊弄他,就直接把对方踹下去。

“噢,不要着急,”Eames迅速地从刚才的失误里恢复过来,把注意力转移到——要Arthur说,是假装转移到——操作台上。“你会知道的,甜心。”

而Arthur没把他踹下去的唯一原因,是他虽然有很多引以为傲的特长,但开快艇,极为不巧的,并不是其中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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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托帕石一样的海面上滑行。Arthur并不讨厌偶尔溅到他身上的细小水珠,并且暗地里开始享受海风吹着脸,手和他光着的脚的感觉。但这一切都只持续到Eames带着他们停靠在某个岛上,领着Arthur穿过房屋稀疏的村落为止。村里有些人显然认识Eames,笑着朝他点头,光着肚脐的孩子在他们身边跑过,发出兴奋的叫喊。Arthur狐疑地瞪着Eames,然后顺着后者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沙滩——

“Eames,”他惊恐地抓住了伪装者的胳膊,“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

“恰恰相反,”Eames极为狡猾地从裤子里掏出一只小盒子递给他,蓝色丝绒,圆角方形,里面是什么昭然若揭,“我这一生都没有比现在更认真的时候了。”

Arthur觉得他快要晕过去了。那套东西看起来是来真的:浅米色的藤架,装饰着白色的丝绸和软纱;香槟堆在酒架上,旁边的玻璃杯架了半人高;皮肤黝黑的当地牧师裹在袍子里,只有胸口的十字架和朝他们微笑时露出的白牙闪着光。而Arthur,穿着三十九美元的廉价衬衣和一条休闲裤,光着脚,旁边站着一个套着棕榈树印花短袖衬衫的家伙。

“我甚至没有穿鞋,”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次是满心绝望地。

Eames,如果说刚刚他的脸上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的话,听见这话毫无道理地大笑了起来。Arthur认为他一定已经精神错乱了,或者也可以说,正处于他的典型状态中。“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好笑,”他厉声说,“而你竟然还声称你是认真的!”

被他责骂的人终于控制住了自己。“哦,我亲爱的,”他的睫毛上还沾着笑出来的泪水,“相信我,你现在就很完美。”

Eames凑了过去,像小猫碰碰刚回家的主人那样用鼻子轻轻擦过Arthur脸,眼睛异乎寻常的明亮,里面倒映着一个人影。“你愿意嫁给我吗,全世界最完美的泥棍子先生?”

老天啊,Arthur难以克制地用手勾住对方后颈亲上去时在心里尖叫,这是真的要发生了。他该拒绝的,因为Eames显然是个混蛋,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考虑他们的衣服都很不得体,因为他还有那么多疑问。然而他的心早已给出了答案。

“我愿意,”他在唇舌交缠的间隙小声咒骂,“我愿意,该死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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