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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KR】而圣诞老人的特别助理在干什么(BJ,PG一发完)

而圣诞老人的特别助理在干什么

原作:TDKR+Inception

配对:Bane/John Blake + Eames/Arthur

本来是圣诞贺文拖到新年了(。不过幽灵船上的大家还是各种节日都快乐!

和 @fatmandrill 的联文,使用她圣诞贺文的同样世界观

1月2日的帝都SLO上会以小料形式出现w



July 19th

从格陵兰岛落下今年冬天的第一片雪花开始,圣诞节就进入倒计时了。

那大概是在七月的中旬,或者下旬。洋洋洒洒历时几乎半年,而这有时还显得不太足够:毕竟每年的圣诞老人只有一个。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圣诞老人”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位主教,甚至也不是个13人组成的小队——它是个成员并不固定的群体,从孩子们最热切,最真诚,最天马行空的梦想中诞生。一个孩子第一次真心实意向圣诞老人许愿的时候,他们会在脑子里幻想出一个形象来,这幻想就孕育出一位新的圣诞老人;而若是这幻想消逝,那个对应的形象也会化作最细小的雪沫,在松鼠从一根树枝跳到另一根那么短暂时间内四散开去。

每年七月,圣诞老人们的第一件任务,就是从他们中选出代表所有人,给全世界的孩子送去礼物的那一个。通常来讲,虽然孩子们对圣诞老人的勾画不尽相同,高矮胖瘦五彩纷呈,但总脱不开大胡子的慈祥老人这个特点,因此尽管他们是用掷骰子这种完全看天的方式选人,结果也基本符合对外宣传,不至于让人失望。

所以,当John看见今年的准圣诞老人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个一米九的光头壮汉是谁!他脸上这个奇怪的面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还穿着战术背心!他腰上别着的是手榴弹吗?!

出于圣诞老人特别助理的职务要求,以上全部内容他都只能放在眼神里,拼命瞪着站在一边Frank。然而那位去年的圣诞老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接收到任何信号,大大咧咧地往那个看起来随时可以去演敢死队的壮汉身上一比划。

“这是今年的人选,Bane。”

John开始觉得也许今年他们不小心召唤出了Krampus。你知道的,掷骰子的时候不小心六次掷出十三点之类的?反正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圣诞老人会叫这种名字。没有!他看着对方面具上带着些许污渍的金属管子,头一次有些后悔当初没答应Arthur留下和他一起照顾驯鹿。而Frank,要么他的神经粗到没有察觉到John已经快要晕倒了,要么他故意无视了这点,嗬嗬嗬地笑了起来,笑得白胡子都在抖动——就像个真正的 圣诞老人那样——然后拍了拍John的肩膀,走掉了。

绝对是故意的。John绝望地想,整个人都有点塌了下去。几秒钟后他才惊恐地意识到,对方还在等他的自我介绍。

“不好意思!”他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证件,在对方面前打开。那是一张用劈开的槲寄生枝条编织成的卡片,微微泛着青绿,上面用金色和红色的毛线绣着他的名字,职位和就任日期。“我是您今年的专属特别助理,”John每年说出这句台词的时候都是硬着头皮:毛衣和运动衫显然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专业性上的视觉加分。然而那个每天都穿着西装马甲的家伙更愿意喂养驯鹿;这是个家族职责,他们都选择有限。“为您效劳。”

那个庞然大物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小字。他的呼吸从面罩间嗤嗤作响,令John顿时生出一种被一头狮子凑近了的错觉。就在他浑身发僵地开始思考今年这位圣诞老人是否并不会说话的当口,对方突然用雾蒙蒙的声音开口了。

“John,”他轻轻地读出那个名字,“很高兴遇见你。”

虽然这是句很友好的对白,但从他嘴里说出来,John只觉得自己被放进了一部惊悚片里,而且还是长达半年的连续剧。


September 15th

“亲爱的Arthur,”John对着他的邮件撰写页面噼里啪啦地敲打,“原谅我最近没有和你联系。自从新的圣诞老人上任以来,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不得不说,他实在是个……”

毫无常识的恐怖分子

John一激动就把这句话打上来了。圣诞老人的助理是个工作量很大的活计,最忙的时候每天光是清点Arthur那边发来的许愿单子就要清点个两千来份,多年下来难免练得手比脑子还快。打完之后John呆然地看着屏幕——按理说这句话绝对是他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真情实感,可真这么写出来了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话字面上肯定是不怎么友善,不过这一点儿都不怪John。哪怕撇开Bane凶神恶煞的外表和他古怪的名字不谈,这个人脑子里装的那些东西,每次John想起来都要开一听新的啤酒。


“有些时候,孩子们可能并没有清晰的愿望,”John在给他的培训课101上介绍,“他们会在信上说,Santa,我想要个最棒的礼物。这种愿望需要我们发挥想象力。打个比方来说,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儿,你认为什么样的礼物的最棒的呢?”

Bane用指节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要我说的话,”他的声音被面具扭曲后,自带一种空洞的恐怖感,“这个年龄用枪有点儿太早了,后坐力可能会伤到他自己的。手榴弹倒是不错的选择。”

就凭他没有立刻把手里的指导手册扔到对方脸上,John觉得自己可以被评为史上最优秀圣诞老人助理。

“Bane!!!”他崩溃地抱住了头,“你的知识体系根本是一团糟!”

Bane发出了洪亮的笑声。

“你是在故意气我!”John突然醒悟过来,咬牙切齿地把那本自从七月以来已经快被他攥散了的手册拍在了桌子上,“这是门很严肃的课程!”

“啊,当然了,”Bane顺势伸出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好像在揉一只松鼠似的,眼角被微笑挤出了皱纹。“我可能是吧。谁知道呢?”


是啦,这就是为什么他没办法完完全全地排斥Bane:那个男人一直都是用看孩子的眼神来看着他的。一个有这样的眼神的人——

他叹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把那句话删掉,又补上新的。

“亲爱的Arthur,原谅我最近没有和你联系。自从新的圣诞老人上任以来,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复杂的人。但我想我愿意多花一点儿时间来了解他。”


October 31th

如果说有什么传统在格陵兰岛是新出现的,那大概就要数万圣节了。

John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个节日本身。只是无论哪里的商家都要赚钱,哪里的孩子都不会拒绝一个让他们穿成恐龙和木乃伊要糖果的机会。而既然孩子们认为这一天重要,那对于圣诞节团队来说,它就也变得重要起来。结果殊途同归:他和Bane走在积雪刚刚被清理干净的人行道上,远远近近都是尖叫着乱跑的小恶魔。

“我们今天最重要的任务,”John一边掂量着自己最外面的口袋里的巧克力和玉米糖,一边叮嘱他的圣诞老人,“是摸清现在孩子们中间流行什么。”

“你担心我会中途掉队去打雪仗吗,小鸟?”

John的脸飕地热了一下。他今年的装扮是红胸脯的知更鸟。虽说他自己也觉得这打扮有点儿超龄了,但是圣诞村所有人一律都会装成动物。至少他不像Arthur,连续九年都在穿那身红鼻子鲁道夫的衣服,要不是太了解他哥哥,他一准会以为这是什么特殊性癖。反观Bane就让人气闷:一个完美的万圣节吓人形象。也就是说,他完全没换衣服。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吗,John开始胡思乱想,业界新趋势,万圣节和圣诞节通用版圣诞老人?

“我倒不担心你去打雪仗,”他故意拉长了脸,“我担心你和别人打起来。”

“如果你在说你哥哥那件事,”Bane一脸被娱乐到的表情,“似乎是他先挑起的吧?”

John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为什么Arthur现在在北美洲。但话说回来,你也并没有帮忙吧?如果你没有在大衣口袋里塞什么柯尔特手枪,他是不会那么敏感的。”

“我兜里一直都有武器,”那个高大的男人说这话的口气类似于“我只喝加双份糖的咖啡”。“我从诞生起,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就是不明白,”John叹了口气,“为什么会有孩子选择这种设定的圣诞老人。无意冒犯,但家长委员会的分级要求搞不好还是太宽松了。”

Bane轻笑起来,一点儿没有生气的意思。“你看,John,”他从那个肯定也装着武器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来,“如果我让你从这些巧克力,水果软糖和玉米硬糖里挑一种,你会选哪个?”

John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巧克力。”

Bane点点头。“如果你没吃过巧克力呢?如果这三种糖你都没吃过呢?”

John愣住了。“我们是在谈糖的事儿吗,”他眨眨眼睛,“还是别的什么?”


恰巧就在这时,三个打扮成姆明的小女孩儿从街对面跑了过来。“不给糖,”最大的那个咧着嘴打开篮子,伴随着两个更年幼的小姑娘的尖叫,“就捣蛋!”

她们从高到矮站成一排,很清楚地是三姐妹的样子,活像一件组合乐器。要是在她们头上拍拍,搞不好能演奏出哆来咪的曲调。每张小脸都被冷风吹得红彤彤,但看起来这丝毫不能削减她们的快乐。

两个成年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是只非常幸福的小鸟,John。”Bane一边把巧克力、水果软糖和玉米硬糖都装进那几个孩子的篮子里一边低声告诉他,“但大部分时候,人们没有这么多选择。”


December 1st

十二月的第一天,是给圣诞老人量身定做制服的日子。最早的时候他们有个专门的裁缝家族,后来某一任继承人和人类私奔了,这门手艺就没能传下来。有好多年他们都让圣诞老人乔装打扮成人类去做衣服;这可有点尴尬,由于不能让他们坐着雪橇降落在裁缝店的门口,好几任圣诞老人都不幸在公共交通的神秘网络中迷失到太阳下山裁缝下班。多亏了21世纪以来网络的疯狂发展,他们现在只需要在Etsy上找一家心仪的店铺,下单,把尺码发过去,付钱,然后就可以等着邮递员把衣服放进他们的专属信箱了。

当然,这个量尺寸的工作,也是由特别助理完成的。

John拉着他那根用了不少年头的软尺,在Bane身上比比这儿,量量那儿。记下胳膊的数据之后,Bane被按在了椅子上。这个庞然大物穿着睡衣任John来回摆弄,乖顺得像一只在电脑主机上趴着的猫。

我要是摸摸他的脖子后面,John想,也许他也会发出那种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念头让他控制不住地去看那个位置。白色的睡衣领子在他脑后弯折成一个弧形,衬得附近的皮肤都成了古铜色。他顺着那儿往下看,突然注意到一小段露出的浅色组织。

一个伤疤。或者说,某个相当大的旧伤疤的一部分。他对这个疤痕感到无限的好奇。这是怎么来的?有多长?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于是他真的像那样摸了摸。

肌肤相触的一刹那,John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Bane没有呼噜呼噜。正相反,他全身都僵住了。

“John,”几秒之后他开口了,“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John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我走神了。”

Bane转过身来。“走神?”

在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面前John连十秒都撑不下去。“我看见你脖子上有一条伤疤,”他的肩膀垂了下来,六岁时偷吃饼干被抓的记忆打定主意要来场昨日重现。“抱歉,这相当不专业。”

这措辞把他的圣诞老人逗笑了。Bane笑起来的时候,细微的气流会从他面具上的管道里穿过,带来一阵嘶嘶的轻响。就在几个月前,John还觉得这特别吓人来着。那感觉就跟上辈子一样遥远。

“那疼吗?”他问。

Bane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笑容慢慢平复。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的眼睛是灰绿色的。“不。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疼。我不是真正受过这伤的人。”他的每一个词都很谨慎,似乎说错任何一个,整个世界的语言都会在顷刻间破碎。“只是有些时候,我确实能感觉到类似的东西。可能是一段记忆;对我来说更像一个梦。”

John在意识到之前,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肯定是更加,极其,有史以来最不专业的时刻了。他的理智和感性彻底地和彼此分家:一部分的他在下一秒就放开了这个拥抱,另一部分则打算在这件睡衣领子上呆到地老天荒。然后……

Bane握住了他的手。John的理智基本算是全灭了。

看在鲁道夫的面子上,这年轻人绝望地想,我竟然感到开心。

“你哥哥要是知道了,”Bane平静地戏弄他,“可能也会从口袋里掏出柯尔特手枪的。”

一时间John不知道是该回答“他不会知道”,还是“Arthur才不会乱开枪”。两个似乎都不太对,而一个壁炉烧得这么热的房间非常不利于思考。他干脆地放弃了。

“管它呢。”他埋在Bane的肩膀上小声说。

Bane又笑了。这次John在听见之前,就从怀里传来的轻颤中得到了消息。


December 24st

最后一丝金红色的余晖从地平线上消失的刹那,圣诞老人的雪橇出发了。

尽管John在邮件里说了Bane不少好话,送驯鹿过来的Arthur还是一副想要撸袖子直接干架的表情,幸好那个活像一颗金色猕猴桃的精灵一直在旁边拉着他。事实上John相当怀疑他只是出于职业道德而把冲突延后了;他不禁暗中希望那位快乐的Eames先生能在他们的任务结束之前就把他脾气暴躁的哥哥拖去别的什么地方,做点比在圣诞节当天和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磅的圣诞老人打架斗殴更有建设性的事儿。

不过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他手中长长的礼物清单足够他们忙上一整晚的了。

Bane坐在他身边,穿着那身很传统的制服,面具被调皮的小妖精刷上了一层金粉,上面还插了两朵红花。不知怎的,John更担心他们被人报警了。


好在睡神的粉尘今年也正常发挥了作用。除了几只精力过于旺盛的宠物之外,他们的拜访一如既往地没有被主人逮到。幸亏如此,因为即便是John也没有处理被人误认为自家被圣诞老人打扮的连环杀手入侵的心理准备(Charles Sellier,还真是多谢了)。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所有的礼物都按照单子上写好的顺序被放在了对应的树下,特制的驯鹿糖果也被塞进了袜子里。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Bane什么也没吃;结果John的肚子被放在壁炉上的各种热茶、水果馅饼和南瓜蛋糕塞得满满当当,如果是Arthur来,这会儿他的马甲大概已经不得不解开扣子了。

“今年是不是结束啦?”他把空袋子堆回雪橇上,“我们没准还能赶在太阳升起来之前穿过极光。”

“啊,”Bane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单子,“还有最后一份礼物。”

John眨眨眼睛。“可是我们没有任何东西可送啦。出了什么错误吗?”

“没有错误。”他已经又持起了缰绳,无声地催促John赶紧上来,“你会明白的,小鸟。”


他们一路向东。这路线本身就很奇怪,毕竟他们应该已经从东边回来了。但Bane对目的地好像非常清楚,狂卷的雪花扑在他们脸上,有一阵子John连眼睛都不太能睁开,但Bane一直稳定地驾驶着雪橇,丝毫没有迷失方向。渐渐地,John感觉他们在降落,风从斜下方吹来,里面夹杂着某种不规律的轰响。

John花了几分钟才意识到,那不是烟花。

他并非没有往战区送过礼物。大部分场合是给士兵:那些刚刚入伍,去年夏天还在和他们的朋友一起摘草莓的男孩儿们;或者脖子上挂着一只吊坠,里面有一张可爱面孔的父亲们。他们驾着雪橇从营地上方轻驰而过,洒下美梦的粉末,让那些人在战事稍稍停止的间隙里,梦见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家中。在那儿他们的母亲或妻子刚刚将烤好的火鸡与火腿端出来,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烤肉、蛋糕与蛋酒混合的芳香,壁炉里的火劈啪作响,而孩子们听见晚饭的召唤,从屋子外面一涌而入,头上还带着雪花。但不是的,John想,这次不是这样。Bane显然有个非常明确的目标,不在任何营地,不在那些灯火尚存的地方,他朝着被摧毁的平民区驶去。

雪橇最终直接落在了布满碎石瓦砾的街道上。因为那幢房子压根没有烟囱——确切地说,它连屋顶都被毁坏得差不多了。这废墟怎么看都不像是住着一个孩子的屋子,John不安地用眼神向他的圣诞老人询问,却看见对方摘下帽子,抹去他面具上的装饰,又变回了那副吓人的模样。

他想提醒,“这不符合工作规程”,“我得先让里面的人睡着”,或者“亲爱的就算这地方真有个孩子,他也会被你这样子吓坏的”。但Bane已经推开那扇将将要掉下来的门走进去了。John只好赶快跟上去,以防他需要第一时间安抚那个小可怜。


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屋子里会是这幅景象。

那个孩子,按最乐观的角度说,快要死了。如果他不是已经死了的话。脏兮兮的黑色头发打着卷,贴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他的脸色像象牙一样苍白,不只是因为低温。他的右腿,从膝盖以下消失了。卷起的裤腿底下露出沾满污渍的绷带,John毫不怀疑要不是这地方真的很冷,他会闻到伤口感染腐烂的味道。

这片街道已经空了。人们撤离的时候,舍弃了这个看起来毫无希望的孤儿。

但那张脸抬起来的时候,John看见了一双最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目不转睛地仰望着那个不合规矩的圣诞老人。刚刚生下来的小羊羔,被母亲舔干净后看向她的第一眼,就是这样的目光。

“Santa,”他叫了出来。“Santa!我就知道!”

他毫不畏惧,毫不疑惑。John突然明白了这个孩子是谁。

这是梦想出Bane的那个孩子。

大多数时候,人们的选择有限。John想起他说过的话。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见过那种圆滚滚,笑眯眯,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的人。

“Santa,”男孩的声音已经小得像雏鸟啄壳了,“你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当然,”Bane蹲下去,拢了拢他的头发,“你是个很乖的孩子。你会找到你的妈妈和姐姐,因为她们也都是善良的人。”

“我去哪儿找她们呢?”孩子问。

“你一直往上走,空气的精灵会为你引路,”Bane指指天上,“她们就在属于你们的星星上等你。”

“这是最棒的礼物了!”孩子终于笑起来,闭上了眼睛,“谢谢你,Santa。”


到这时候John才猛然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圣诞老人的寿命其实都很短暂,大多结束于孩子对他们信念的消失。但偶尔,他也听说过,如果那孩子夭折的话……

“Bane,”他慌乱地凑近那个高大的男人,“你……”

“嘘,”Bane比了个手势,指指那具小小的身体。“他要回家了。”

微光开始在孩子身上聚集。那是个纯洁的灵魂,它是那么轻,以至于无法在地上多停留一刻。它冲出自己原本的躯壳,冲出残破的屋顶,快乐地朝星空中它归属的地方飞去。

就在这道光里,Bane握住了他的手。

“我想我还没对你说过,”透过面具的声音还是奇异的失真,但John能听到他在微笑,“圣诞快乐,John。”

他就在那一瞬间,变成了无数粒发光的细雪。


John一直都知道圣诞老人的诞生与消亡,但这个过程是他们内部保有的秘密:就像大象不会让人发现他们的墓园。John也许是第一个真正亲眼看见一个圣诞老人如何变成雪的人。这发生得比他想象得还快,他甚至没来得及抱住Bane。那些渺小的晶体扑在他身上,还没落地就消失不见了。但他被握住的右手中,却还留着一小撮冰凉的触感。

他抬起手来,慢慢地打开手掌。

那是Bane握住他的手变成的一捧雪花,真实而安静地躺在John的手心里,既没有融化,也没有散落。

于是圣诞老人的特别助理就带着这雪回到了雪橇旁。驯鹿们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把脸转过来看着他;鲁道夫伸长脖子,用自己红红的,湿润的鼻子蹭了蹭John的脸颊,热气喷在他的头发上,几秒内就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

“走吧,”John拍拍这些驯鹿的脖子,爬上了那个对他一个人来说超级宽大的座位。

红鼻子鲁道夫刨了刨蹄子,第一个跑起来。他们脖子上金色的铃铛沙沙作响,响声和雪橇一起越飞越高,而炮火的轰鸣被远远地抛在下面。当他们穿行在月亮大大的影子中时,一切都变得静谧极了。John往下俯瞰,被摧毁的城镇犹如玻璃球里的玩具屋一样,覆盖着一层可爱的白色,随着他飞行的角度变换隐约闪光。那其中既没有温暖的炉火,也没有香喷喷的圣诞晚餐,或者胖嘟嘟的,向圣诞老人许着愿的孩子。

然而John还是突然觉得应该送这片土地一点什么。礼物袋子空空如也地躺在他脚底,他兜里的糖果也早就发完了。John眨眨眼睛,看了看他手里的新雪。任何人只要一眼,就会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雪,是这样的细腻,干净,而且是纯粹的银色。他张开手让它们从指间洒下的时候,这些银色的粉末就在半空中熠熠生辉,和那个男人微笑时眼角一闪而逝的光亮一模一样。

那是一个孩子用他所能想象的最美好的东西赋予的生命:希望。

“圣诞快乐,”他说。

Fin.


注释:打我可以,不要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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