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aucus Atlanticus

Ter Hurr 自由之鸟

原作：Overwatch守望先锋

配对：岛田兄弟，本篇无差……或者亲情向，随意理解

分级：G

说明：源氏那个有点辣眼睛的贝都因皮肤衍生，私设特别多注意，民族志参考有，地理全靠谷歌地图。

又名《站在沙漠的中心呼唤爱》。

战场上的决策有两种，正确的和错误的。正确的决策都是相似的，带来最少的牺牲与最大的胜利。而错误的决策则各有各的错误，可以引向无数种出其不意，千奇百怪的混乱结果。

Chapter 1

吉萨高原。

“源氏，”附近地下藏匿着的电磁设备无可避免地对通讯造成了影响，塞特娅的声音在电流杂讯中听起来有些失真。“已经安全通过A区。扩大侦测范围，保持警惕。”

源氏快速确认了一遍自己所在位置的视野，然后决定放弃这个哨点。“收到。我开始移动了。”

他从玻璃早就不知去向的窗户里探出身子，避开边缘处残留的尖锐碎片向下爬行。得益于脚底的软垫，忍者落地的声音轻得像一只蚱蜢从草叶上跳起，几乎没有扰动地上那层浅浅的砂砾。如果他的动作重一些，就会把这些沙子和碎石拨开。在那之下，铺路的红色方砖上四叶草的图案还隐约可见——如同这一带的所有东西。新吉萨曾经是政府扶持的重点项目，在政策与资本的双重作用下，稀疏破旧的民居与集市迁移关闭，像雨林中被伐去的一片那样让位给新生的社区。某个短暂的十几年间，地中海风格的白色住宅在尼罗河谷的阳光下闪耀，环绕着高尔夫球场和使用有机材料的家具店。每当落日遵循既定的轨迹滑过西侧的天空，大金字塔的一整个斜面便像真正的黄金那样散发出柔和的光晕。这座城市的上流中产阶级坐在沙漠中的泳池旁，从一个西方的梦境里，眺望世界上最古老的奇迹之一。

然而年轻的忍者并不会看见这些。智械危机持续的时间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上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接踵而至的政局动荡却是一场反复发作的顽疾。当他在废弃已久的居民区中潜行时，墙上的漆面已经因为风沙而剥蚀，露出土黄色的内里。碎玻璃和无法降解的塑料混杂落下的残砖碎瓦，有些或许来自于一个三口之家放在后院的躺椅，另一些则或许曾是一辆崭新的汽车，与源氏产自同一片土地。居民撤离后供水系统被切断，昂贵的草场与乔木无以为继，沙漠带着蛮荒的自然之力重新君临，用的时间甚至比建造这个地方更短。

源氏轻快地在新吉萨的残骸上跳跃，寻找一个更有利于观测的位置。他一路向南，进入过去的商业街。钟塔矗立在街道的中心，高耸的尖顶断裂得只剩一半，表盘被磨成一片空白。在一个区域内最高的建筑物内蹲守是有风险的，因为当你看见敌人时，对方往往也可能注意到了你。但眼下对于源氏来说，优劣势的几率是一半一半。守望先锋的线报一向准确，人工智能研究中心的物资运送车必定会在今天遭到袭击。敌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如果不是准备在车队进入金字塔地下时发动攻击，就必须埋伏在这一带。

他一翻进二楼的小窗，就感觉到了不对。

并不是说他发现了任何确切的痕迹。被搬空的建筑物内没什么遮挡，地上的沙尘保持着原有的样子。但源氏就是在一瞬间产生了某种突兀的紧张，这种紧张来自于长年高强度的实战经验，是身体在理智的工序完成之前对环境做出的预判。源氏从不无视这样的警讯；他轻轻拔出背后的龙一文字，向楼梯摸过去。

踏上第四级台阶的同时，改造过的箭矢在他上方极小的空间内炸裂。

以源氏对自己哥哥的了解，他从来都没抱有过任何“半藏会在他劝说后立刻乖乖加入守望先锋”的幻想。那个男人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顽固骄傲得像悬崖上突出的一块石头，岁月可以磨去他表面的支楞，却也让留下的部分更加坚硬。而忍者不介意等待：他现在有世界上所有的时间来追逐，慢慢促成那个他早已从半藏眼中看到的结果。

话虽如此，但短短一周后就在战场上与对方狭路相逢，还是在某种程度上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样的超出预期令他难以避免地觉得烦躁。源氏挡开迎面反弹过来的箭头，用他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有一发射在墙上，从后面击碎了他一侧的天线，让他整个脑袋都有点嗡嗡作响。这除了影响通讯之外其实没什么真切的损害，但那一刹那怒火就在源氏体内爆炸开来。

“半藏。”他低吼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弓手站在他几尺开外，面沉如水，依旧维持着用箭对准他的姿势。

“你加入黑爪了吗？”源氏的声音还维持着平静，但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接下来的答案而彻底失去理智。一部分的他想在那答案到来之前干脆地从窗口逃离，装作今天这次遭遇从来没发生过，另一部分则按捺不住地要扑上去，将对方撕得粉碎。

半藏皱起了眉头。“我……”

爆炸声就在这时穿破空气。大地被撼动的闷响犹如渺远的雷暴，几乎是同一时刻，源氏的通讯器里传来法芮尔模糊的紧急呼叫：“源……我们……支援！”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半藏，对方显然还想说什么，但这会儿源氏突然失去了听他回答的兴趣。法老之鹰不会轻易呼救。他飞快地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往硝烟升起的地方狂奔；无论半藏做出了什么选择，都没有他现在的伙伴来得重要。

源氏逆着风跳上公路旁最近的一栋民居，一瞬间气流卷着尚未消散的烟雾扑在他的脸上。法老之鹰湛蓝的装甲在不远处腾空而起，明亮的弹道划破烟幕。在她身后，一整片路面被彻底掀开，成块的柏油，沙土，连同埋在地下的线路一起混成散碎的一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下方伸出了一个巨大的手持电动搅拌机在这里打了几下似的。这应该就是之前他所听见的爆炸了。他们要保护的运输车斜在路上，看起来勉强避开了前方的灾难现场，但也不可能继续行进。

对这一切混乱做出解答的，是詹米森·法尔克斯那高亢的笑声。

尽管源氏的颅骨有超过50%都替换成了钛合金，在这样的时刻，他仍然免不了感觉头疼。狂鼠是那种毫无逻辑的对手，他在战场上几乎是个附带爆炸效果的尖叫玩具，即便源氏也很难预测他的行动轨迹。而总是和他一起出现的另一个人则让人完全不想正面对上——他顺着队友攻击的方向望去，不出意外地在狂鼠身边看见了他那个令人胆寒的搭档。

“源氏！”法芮尔闪身避过路霸的铁链，叫住了正准备绕到敌人后方的忍者，“运输车！去救卢西奥！”

源氏愣了一下。他很少被要求去“救”谁，更不要提是支援型的队友：他们通常是救别人的。但他还是快速地调转方向，跳到了那辆前面被炸得一片斑驳的车上。

在这个角度上他立刻理解了法芮尔呼救的原因。卢西奥躺在车前不远，大半身体都被掩埋在爆炸掀起的沙尘和碎石里，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血从他额头上流下的速度看起来极为不妙，而源氏不是那个能打开治愈音效的人。

“塞特娅，”他一边拨开那些压住卢西奥的东西，一边在通讯里寻找秩序之光，“你的动作得快，卢西奥需要急救。”

“我在路上！”工程师模糊地回答了一句，“坚持一会儿！”

忍者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并不责怪塞特娅，她的警备区离这儿并不近；但他有时候的确怀念守望先锋还能给每个任务分配充足的特工的年代。路霸在不远处疯狂开枪，金属碎片每隔几秒就弹得源氏后背上的护甲叮当作响，就好像这一切都还不够糟糕似的，一支箭啪地一声，射穿了运输车本就开裂的侧面玻璃。

半藏站在源氏方才栖过的那个位置，再次拉满了弓。

源氏就那么蹲在那儿，直直地望着半藏。如果你想再杀我一次的话，他在内心冷笑，准头可得好点儿，哥哥。

武士也直直地望着他，松开了手指。

箭无虚发。

“自动驾驶系统发生错误。”一声爆鸣后运输车响起报警的尖叫，“请手动驾驶。请手动驾驶。”

源氏不需要转头去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支箭精准地穿过了前一支在玻璃上留下的小孔，插在了运输车的主面板上。半藏从屋顶飞身而下，朝他的方向袭来，风将他掺杂着灰白的头发吹乱，发丝间露出一双狼一般坚定的眼睛。源氏感觉到自己浑身不存在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几乎就要拔出他的龙一文字去迎战；然而他不能把昏迷的卢西奥留在战场中心。

半藏跳上了那辆现在已经没有既定航向的车。

塞特娅赶到的时候，源氏正小心翼翼地拖着卢西奥的肩膀把他往路边移动。看见她出现的忍者一跃而起：“带卢西奥传出去！”

这大概是秩序之光在战场上停留最短的一次。她拉着卢西奥通过传送面板的一瞬，绿色的光闪向已经开始后退的运输车。

“哥哥，”源氏砰地一声跳到车前盖上，对着试图加快车速的半藏露出一个隐秘的微笑。他哥哥从来都不怎么擅长操作机械。绿色的巨龙在源氏举起的刀上喷薄而出，倾泻他被压抑多时的战意。

“结束了。”

整个运输车的前挡被削掉时，半藏惊讶的表情也很有趣。就好像回到了孩提时代，源氏第一次偷袭成功，大他三岁的哥哥脸上也是带着这样纯粹的，无关懊恼或愤怒的惊讶。但今天的源氏不再是那个一击得手后吓得窜上树去的孩子了——他用改造过后力量远超常人的机械手臂，将半藏从车里揪了出来。

另一边，法芮尔终于用一枚火箭弹击晕了路霸。巨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带起一阵颤动，而源氏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半藏，”他死死地将他的对手按在尘土里，“投降吧。”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滚了过来。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片刻里，狂鼠发出了迄今为止最为兴奋的叫声。

“嘭——嘭！”

当那个著名的临别礼物在他咫尺之遥变成一朵亮橙色的烟花时，源氏唯一能做出的本能动作，是带着怀里的人跳向那扇即将消失的传送面板。

TBC

已经开学的研究生，对我的更新速度不要有任何期待（。）